千年牡丹亭的回响

【出版日期】2014.08.01

【版次】第B01版：聚焦

【入库时间】20140920

【全文】

在历史的文化长河中，因为有大余的牡丹亭，所以才有了汤显祖《牡丹亭》的诞生；因为有汤显祖的《牡丹亭》，才有了大余牡丹亭的闻名遐迩。正所谓文由景起、景因文传。

明朝万历年间，汤显祖因官职升迁两次途径南安（今大余）。在南安，汤显祖了解了当地的历史和人文，游览了南安府衙后花园（今牡丹亭），目睹了牡丹亭的美丽景色，听到了梅树寄情、丽娘还魂的传说，聆听了《夷坚志》、《女魂恋人》、《理学批判》、《杜丽娘慕色还魂》等故事，这些传说故事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和欲望。他把这些故事传说穿插、糅合在一起，一个戏剧故事“杜丽娘牡丹亭还魂”的框架在他的胸中逐渐形成，一部世界名著《牡丹亭》故事蓝本在南安诞生了。1598年，汤显祖《牡丹亭》问世。

秀美章江 孕育牡丹亭

盛夏的一个上午，笔者走进了大余牡丹亭公园，遥看着飞檐翘角的牡丹亭，恍惚中仿若穿越历史，真切地感受到一个超越生死的爱情故事，感受到牡丹亭永恒的魅力。

大余自宋淳化元年置南安军以来，至元明历代的南安军、南安路、南安府治地都设在大余，府衙机构完善，建筑规模宏大，尤其是北方官吏到此做官（据《南安府衙志》记载：宋至明正德间有11名来自河南、山东的府署官员），带来了江南的园林建筑风格，使南安府衙后花园的建筑独具特色，又有北方花匠引来牡丹种在园中供人观赏，使南安也有了欣赏国色天香的牡丹和精巧玲珑的江南园林。据史料记载，明时南安府衙的主要建筑有牡丹亭、舒啸阁、绿荫亭、玉池、玉池精舍、蕉龙亭等景观，誉为“江南名园”。

关于牡丹亭的来历，有这样的记载：唐以后牡丹成为国花，北方到处都有，南方受气候的影响和栽培技术的局限，较为罕见。明初，在北方花农的帮助下，牡丹花在南安府栽种成功。从此，牡丹花成为奇花珍品，府县地方官员为了附庸风雅，便在府衙后庭建起了一个亭，名曰“牡丹亭”。后来，牡丹亭逐渐扩建为后花园。据《南安府志》记载，牡丹亭始建于明初，在漫长的岁月里，历尽沧桑，迭经兴废。从光绪元年至民国七年40多年中，牡丹亭就修葺过6次。1930年，它又在军阀混战中被毁。

牡丹亭为八角形重檐，下檐大于上檐。16只檐角飞翘，势若凌空。葫芦宝顶分出八道顶脊与檐角相连，青瓦盖顶。重檐之间镶亚字形花格窗棂。底层内外各八柱，正门悬“牡丹亭”匾额，外八柱四周有字纹栏杆。内外柱之间有隔扇，隔扇上都为亚字形花格窗，柱为红色，悬有楹联：“光照临川笔，春分庾岭梅。” 亭高6.66米，面积约20平方米，距亭不远处，有梳妆台、丽娘冢、绿荫亭等建筑。

公元1591年，明朝万历皇帝朱翊钧因汤显祖上奏了一道《论辅臣科臣疏》而大怒，把他贬职到广东徐闻县。当汤显祖途经南安时，听驿丞说府衙后花园的景致甚好，遂前往寻幽探胜。

次日，汤显祖来到了南安府衙后花园，看见小桥流水，台池掩映，花木葱茏，曲径通幽，亭台楼阁错落其间。正当尽情观赏之际，忽闻叮当叮当的砍伐声，只见东墙角的一株大梅树轰然倒下。他问伐树人何故如此，一位师傅答道：听说府衙前太守之女来花园私会情人，被其父怒责后忧郁成疾，死后便葬在这梅树下，并将自己生前真容描下藏于紫檀匣里。每当月黑风高夜，这株梅树便索索发声，甚至会传出“还我魂来，还我魂来”的呼叫声。新任太守遂雇人砍掉这株会索魂的梅树。这个故事，立时激发了汤显祖的创作灵感。

公元1593年，汤显祖北返赴任浙江遂昌知县，再经南安，章水涸涩，河内舟船一概不能通行，汤显祖与同窗谭一召在南安逗留了一个多月。期间，汤显祖多次游览府衙后花园，在丽娘冢前，听到了杜丽娘是在梅树下“因春感情，遇秋成恨”，留下遗言死后要埋在梅树下，“守得个梅根相见”。传说，阳春三月，南安太守杜宝之女杜丽娘乘父亲下乡“劝农”之机，与丫鬟春香到后花园中玩耍，因而触景生情，想到自己生于宦族，长在名门，年纪及笄，不得早成佳配，便站在梅树下发呆，感叹：“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自此患了“相思病”，茶饭不思，容颜憔悴。杜宝夫妇见女儿病体恹恹，消瘦不堪，便追问春香，才知游园之事。但又认定是妖邪缠身，请来道姑诊祟捉鬼，却无起色。到了中秋，丽娘自知不久于人世，遂含泪央告父母，死后将她埋葬在梅树下，所以丽娘冢与梅树、梅景结下了不解之缘。

接着，汤显祖还听说了后花园一株几百年的番蕉感受日月精华竟然成精，常常变成英俊男子，与府衙小姐幽会，事情败露后，小姐羞愧忧郁之中逃出闺房投井而死却尸身不腐，托梦于路过南安的举子，许以婚配，最终还魂后与书生成亲团圆。

其后，汤显祖把这些在南安所见所闻的民间传说、古籍记载、话本故事穿插、糅合在一起，一个戏剧故事“杜丽娘牡丹亭还魂”的框架在他的胸中逐渐形成，世界名著《牡丹亭》的故事蓝本即在南安诞生。

相得益彰 《亭》亭竞出彩

虽然大余牡丹亭与汤显祖《牡丹亭》之间存在着一种互为因果、相得益彰的关系，但是却很少有人会去研究和探讨这种关系的来龙去脉和它的真正意义。

公元1598年，49岁的汤显祖目睹朝纲败坏，官场险恶，从遂昌弃官回到故乡临川文昌里，以“南安府衙后花园”为背景，用“南安流传女魂恋人”和“杜丽娘慕色还魂”等素材，创作出千古绝唱《牡丹亭》。

《牡丹亭》问世后，立即轰动整个文坛。“《牡丹亭》一出，家传户诵，几令《西厢》减价。”这是明代评论家沈德符在《顾曲杂言》里所说。

《牡丹亭》问世后，南安府衙后花园又行增建，构成了十景：牡丹亭、芍药栏、绿荫亭、舒啸阁、蕉龙亭、梳妆台、丽娘冢、吟风弄月台、梅花观、玉池精舍。据《明史》、《南安府志》等记载，绿荫亭在十景中历史最悠久。北宋至道元年（995）南安知军李夷庚所建。亭周围茂林修竹、绿影成荫，因名“绿荫亭”，为封建时代的士大夫、官僚们赏竹之亭。它与牡丹亭相比，一以艳花名，一以绿竹著。北宋诗人王奇有诗赞绿荫亭：“创得幽亭近岭梅，绿荫名好称仙才。四边山色檐头出，一带香泉竹里来。”

而玉池（吟风弄月台）却是理学开山祖师周敦颐在大余创办道源学院的学堂，专门为程颢、程颐等学生们传授理学等知识的地方，理学大师朱熹为效法祖师、兴学振院，在此寻求理学宗源，理学宗地名正言顺。玉池位于绿荫亭东侧，原名月浸池，池边多柳树，风景甚佳。传说宋代周敦颐任南安军司理参军时，常在池边读书，后来作著名的《爱莲说》赞扬莲花的高尚品格：“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因此南安郡守和理学崇拜者，出于对周夫子的敬仰，遂于池塘内植藕，并用玉石四周砌筑，更池名为玉池。清乾隆间大余知县余光璧有诗为证，曰：“相传碧莲瑞，未见玉池开。遗爱自濂溪，于今移种来。”

《牡丹亭》一经问世，大余人把它看作是乡梓盛事，代代相传，引以为荣。清代顺治、康熙年间，府衙园林就进行了三次整修扩建。同治年间又重修牡丹亭，知府杨椁作《重修牡丹亭记》，称“园内树木离奇，台池掩映，实为南郡名胜之巨。宜乎汤氏之借景生情也……非因汤氏之寓言而为之，实其事也”，并题联：“辟径又栽花，想见瑶台月下；新亭仍旧址，非关玉茗风流。”浙江钱塘许庚身也为牡丹亭题联：“光照临川笔，春分庾岭梅。”民国七年重修牡丹亭“十景”时，大余县知事吴宝炬还作诗赞咏：“摘艳光寒亭上日，还魂影合镜中鸾，梦梅梦柳三生石，怜我怜卿一样看。”这些诗句表述了府衙园林与《牡丹亭》互为因果、相得益彰的关系。

世间瑰宝 牡丹亭永留人间 

新中国成立后，许多名家名士都十分关心牡丹亭的恢复重建。1963年1月，戏剧家田汉和当时的文化部副部长周贻白一行到大余凭吊牡丹亭，田汉挥毫作诗赞叹：“浦添眉翠岭魂香，若士归来写丽娘。今日江山倍娇俊，斗争犹待好诗章。”“层楼丛柚对西华，曾是南安太守衙。留得牡丹亭子在，晶莹应不让金沙。”1981年11月，时任国务院副总理方毅到大余参加全国钨矿科技工作会议，也题联一副：“牡丹亭畔钨业开盛会，西华山下矿产庆丰收。”上世纪80年代，刘海粟、俞振飞、曹禺、关山月等300名文坛名家都为牡丹亭题词、赋诗、作画，倡议重修牡丹亭。

1992年，大余县成立了修复牡丹亭筹备委员会和牡丹亭基金会，聘请了著名戏剧家曹禺担任基金会名誉会长，由江西省城乡规划设计院规划设计，1996年至1998年，大余投资300多万元在县城东山旁重建了牡丹亭，使昔日南安府衙后花园十景再现人间，成为凭吊牡丹亭、体味《牡丹亭》剧情的文化景观。

作为牡丹亭的故乡，大余县努力把牡丹亭打造成“中国最纯美爱情圣地”，把牡丹亭故事中柳梦梅与杜丽娘至死不渝的爱情作为旅游开发的卖点，将历史与现代人的爱情在这里交会，让天下的人们在芳香怡人的亭园中寻觅永恒的爱情。

2008年，大余县请来了汤显祖文化研究会专家，将现在牡丹亭公园景观与文献资料记载内容一一对应、完善，并对历史上著名的南安府衙后花园重新设计，将新辟的景点作为牡丹亭的配套景点，使得牡丹亭故事中女主人公在后花园“因春感情，遇秋成恨”、“守个梅根相见”的故事情节通过景点形象地为游人再现。同时以千古爱情名剧《牡丹亭》为景区建设灵魂，以牡丹亭“为情而死，为情而复生”故事为线索，以“梦境、情爱、奇缘”经典爱情主题，兴建了道源书院、南安府衙、戴状元宅第、王阳明落星纪念广场、魁星塔、嘉佑寺塔等景观，努力把牡丹亭打造成“中国最纯美的爱情圣地”。

修缮一新的牡丹亭公园，花草丛簇，秀木参天，亭阁雅致，流水淙淙，花飞蝶舞，景色宜人。

今日牡丹亭公园知名度更高了，吸引力更强了。前不久，香港旅游团一行20多名游客参观了大余牡丹亭公园。伫立在牡丹亭前，游客高丽华激动地说：“以前，我曾读过《牡丹亭》，也看过昆剧《牡丹亭》，难以想象，我看到了真正的牡丹亭！那永恒的爱情真的就发生在这里么？”如今，因慕牡丹亭之名而来的游客越来越多，仅今年上半年，大余就接待游客人数达85.6万人次，充分体现了大余县牡丹亭的无穷魅力。

北宋诞生，清代鼎盛，民国低迷，今日热点，大余牡丹亭走过了1000多个春秋。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于2016年隆重纪念塞万提斯、莎士比亚和汤显祖3位世界级文化名人逝世400周年之际，让我们一起走入这个如诗如画、古韵悠悠的大余牡丹亭公园，去撩开它千年历史的面纱，一起去体味这座古色古香的文化风情园。

欧阳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