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之后再看《长生殿》

【作者】 罗珺

【关键词】 《长生殿》 《牡丹亭》 中国昆曲 昆曲艺术 杨贵妃 唐明皇 白先勇 保守派 安史之乱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出版日期】2004.11.29

【版次】

【入库时间】20100601

【全文】

清代洪升所写的《长生殿》，是一部描写唐明皇与杨贵妃爱情的巨作，为昆剧中流传最广泛、影响最深远的优秀传统名剧。12月11日至13日，为纪念中国昆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3周年暨中国清代最杰出的戏曲作家洪升逝世300周年，由江苏省苏州昆剧院、中国昆曲博物馆、苏州昆剧传习所与台湾财团法人建辉社会文教基金会、石头出版有限公司联合推出的全本《长生殿》将亮相北京保利剧院。这将是继前段时间白先勇版本《牡丹亭》惊艳北京舞台后又一出由台湾斥资800万元人民币包装、大陆打造的精良之作。奥斯卡最佳舞美指导叶锦添也加盟了该剧，担任本剧舞美及服装设计。而上中下三本联票，学生票仅90余元，再次为昆曲接近年轻观众作出了探索。$$11月12日，记者在苏州昆山先睹了该剧上本的“芳容”，并对部分主创人员进行了采访。$$百年全本再现经典$$《长生殿》原本共50折，由于剧情涉及大唐皇宫、安史之乱、天上仙界，因此演出阵容浩大，一般剧团无力排演。百年来，该剧一直仅有部分折子戏上演。$$此次台湾石头出版有限公司投入巨资，和苏州昆剧院合作，经过一年多的排练，才将此剧的全本搬上了舞台，使之成为百年来昆曲界演过的折子最多、篇幅最长的《长生殿》。该剧艺术指导由台湾成功大学中国文学系教授汪其楣担任，而除了苏昆两位当家演员王弘芳和赵文林担纲主演之外，总导演顾笃璜则是剧组的灵魂人物。他将精选了原剧的28折，围绕着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分上中下三本展示，全剧长达7个半小时。上本集中描述唐明皇与杨贵妃的钗钿情缘；中本叙说杨贵妃因安史之乱由“三千宠爱在一身”一下子成为马嵬坡的冤魂这一悲剧过程；下本则讲唐明皇与杨贵妃月宫重会，他们的爱情在离开人间后方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著名设计师叶锦添担任舞台、服装、造型设计。这次他为《长生殿》设计的服装，花费了数百万元，140多套戏装均以苏州刺绣制作而成，本身就是十分精美的艺术品。而投资该剧的石头出版社更是承诺，一旦此剧停演，所有服装将捐献给苏州昆曲博物馆，这样的气度不免让人十分钦佩。$$恢复、抢救传统$$据导演顾笃璜介绍，该剧的音乐以30多种传统乐器演奏，有笛、阮、箫、管、清音、二胡、琵琶等，甚至还用上了编钟，主要为了烘托出宫廷戏的韵味。$$有着昆曲国宝元老之称的顾笃璜，已经70多岁，现任苏州昆曲博物馆的馆长，据说他还是昆曲保守派的领军人物。在参观昆曲博物馆时，记者第一眼见到顾老先生，他就开门见山说：“我的创作原则就是尽量力求原样，不造假古董。”当记者问他“现在全国有多少从事昆曲的人”，顾笃璜答：“六个剧团九百壮士。”至于《长生殿》和白先勇的《牡丹亭》的比较，顾老则认为《长生殿》宫廷气氛较为浓重，相比较而言，《牡丹亭》则显得轻巧了许多。而相对《牡丹亭》极具变化的舞台，《长生殿》更为传统，不但三本全部有旧时的出将入相，而且连过去的检场人也恢复保留。顾老说：“有人说昆曲是困曲，一看就想睡，那是因为昆曲不是娱乐演出，首先要当作文化享受，不浮躁地静心来听。”$$顾笃璜将台湾企业家以及艺术工作者对昆曲的投入称作“拔刀相助”，因为无论《牡丹亭》还是《长生殿》，没有白先勇、叶锦添、陈启德这些人的创作、资助和传播，即使有了“世界文化遗产”的头衔，昆曲也不会有近一阶段获得如此高的关注度。顾笃璜说：“《长生殿》合作开始时我很有顾虑，怕我的保守会与叶锦添的前卫有冲突，但他见到我就说最传统的也是最前卫的，他要做得比传统还传统，于是我们仅仅聊了半个小时就达成了共识。”$$在交谈中，记者问了个非常尖酸的话题，就是为什么顾老以保守派自居，而不提倡昆曲创新？顾老表示，昆曲新剧目创作他也曾尝试过，如《焦裕禄》和《雷锋》等现代戏，但他却发现这些新戏其实保留下来很难，因为其文学价值与传承下来的经典简直不能比，艺术水准也不高。“虽然我不去反对别人创作新剧目，但我更主张恢复和抢救传统，我也因此成了保守派的代表。我们的上一代常演的剧目有500多出，可这一代全国加起来才200多出，目前全国掌握这份遗产的仅有两个人，一个89岁，另一个已经96岁了，所以我们的时间很紧啊。”$$十年重焕苏昆风采$$在采访的过程中，记者还走访了苏州市文化广播电视管理局，并采访了该局的高福民局长。作为昆曲原真味保护的倡导者之一，高福明局长向记者详细地介绍了苏州市对昆曲遗产保护、继承和弘扬工作的具体规划。$$诚然，作为全国六大昆曲院团之一，苏州昆剧院的实力其实并不及北昆、上昆和江苏省昆，但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却成了全国最活跃的昆曲院团。对于这一问题，高局长解释为，天时地利人和。$$本着苏州是昆曲发祥地的优势，苏州从1995年开始便以创新的观念，抢救、保护昆曲艺术。10年来，苏州先后抢救复排了220余出昆曲传统折子戏，接近建国以来40余年的总和。同时，他们在培养引入新人方面也下足了功夫，拥有了一支真正能担当昆曲艺术传承重任的后辈生力军。今年上半年，苏昆的演出场次由1995年的全年101场，已经猛增到了现在仅半年就1100场。哪怕是在郊区县的演出，也由原来的免费演出变为现在的一场至少3万元。这些数字都着实证明了该院团的发展速度。2001年，苏州让昆曲文化和旅游相结合，在古镇周庄、拙政园等地建立了昆曲演出基地。短短的3年时间，仅周庄昆曲演出就突破了4000余场次，观众超过300万人，使古老的昆曲艺术在民间重新获取了生存的空间。如今，苏州又集合了内地、香港和台湾的力量，利用名人名剧打造了昆曲经典剧目《长生殿》、《牡丹亭》，先后在台湾、香港等地演出取得了成功，为苏州昆曲艺术走向国际舞台实现了突破性的跨越。今年10月，苏州文广局再次起草了昆曲遗产保护办法的草案，再一次详尽细致地对昆曲的保护进行了梳理和确认，这样完备的举措恐怕其他地区都无法攀比。如今，12月11日，《长生殿》又将北上京城，接受皇城下观众们的检阅。高局长兴奋地告诉记者，今年他们的昆曲保护方案进行得尤其好，而此次《长生殿》北京演出之后，他们即将踏上全国巡演的征程，明年《长生殿》还将赴欧洲演出，并且已被邀请参加明年3月份的香港艺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