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敢谏的夏良胜

【出版日期】2009.10.16

【版次】第A14版:都市生活/历史/文化

【入库时间】20110110

【全文】

■张恺新

在清朝康熙年间撰修的《宁远州志》的人物卷里，专门设有一节名为“流寓”，顾名思义，是“流放、寓居”的意思。《宁远州志》收录的人物传略中，记入“流寓”的名人只有两位，且都是在明朝嘉靖年间流放辽东，其中一位就是直言敢谏的夏良胜。

《宁远州志》记载夏良胜的文字仅有四十一个字，实在是委屈了这位“声名在外”的历史名人。夏良胜不仅《明史》有传，著作还被收入进《四库全书》，直到现在，谈及古人的《中庸》研究成就，还不能不提及夏良胜。

夏良胜，字于中，号东洲，江西省南城县人，生卒年不详。出生在一个官僚家庭，幼年早慧，江西督学副使蔡清对他的父亲说：“你的儿子将来必为良臣，当无有胜子者”，于是父亲为他取名夏良胜。明武宗正德二年（1507年），夏良胜果然不负众望，考取乡试第一，次年考中进士，出任刑部主事（相当于处长），后历任吏部主事、考工员外郎（相当于副司长）。夏良胜为人耿直，直言善谏，在担任考工员外郎时，明武宗不理朝政、荒淫无度，以南巡名义打猎寻欢，夏良胜与礼部主事万潮、太常博士陈九川等三人联名上疏谏止，翰林院修撰舒芬也上疏劝谏，此举让明武宗震怒，下旨将夏良胜等四人逮捕入狱，还惩罚他们带枷锁跪在台阶上五天，并削官为民。值得一提的是，夏良胜等四名上书者均为江西人，当时被人们称为“江西四谏”。明朝压制谏官，就是从此时开始的。

夏良胜罢官回到家乡为民后，讲学授业，潜心著述，直到明世宗嘉靖皇帝继位才被重新启用。出任文选司郎中（相当于司长），后还被任命为南京太仆寺少卿，但没有到职。

夏良胜清正廉洁、刚直不阿，不愿趋炎附势、随波逐流。在涉及嘉靖皇帝生父尊号的“大礼”之争政治风波中，他没有站在礼部尚书席书、刑部主事张璁等大臣的一方，坚持认为依照古来礼仪，嘉靖皇帝和武宗正德皇帝是同辈，是因为武宗没有子嗣才使得嘉靖皇帝继位，那么武宗之父即明孝宗朱佑樘应该被尊为皇考，以体现一种和先皇之间名义上的过继关系。

然而，嘉靖皇帝自身则愿意尊封自己生父朱祐杬（明孝宗朱佑樘的异母弟弟）为皇考，这样能够抬升其生父生母的地位，也符合血缘关系上的事实。显然，夏良胜在这场皇家礼仪之争中所持的立场为明世宗嘉靖皇帝所不喜，于是遭到陷害，称夏良胜与兵部尚书乔宇等人拉帮结伙，使得夏良胜因此被降职，外放出任湖南茶陵知州。

嘉靖十年（1531年），夏良胜再次遭到陷害，原因是他自己编订的辑录在吏部任职期间奏稿的《铨司存稿》一书中，有阐述自己对“大礼”之争看法的内容，与嘉靖皇帝的本意背道而驰。

人言可畏，皇帝再次追究夏良胜的过失，将夏良胜押解回京师，指责他不应该将这些上奏文章结集成书，经过一番下狱拷打后，嘉靖帝又特别“开恩”，将其发往辽东三万卫（今辽宁开原）充军。五年后的嘉靖十五年（1536年），夏良胜在宁远卫的一处官邸内病逝，死时只有五十几岁。明穆宗继位后，有感于夏良胜直言敢谏、忠介耿直，追赠他为太常卿，但这已是夏良胜病卒三十年后的事情了。夏良胜一生仕途坎坷，虽然没有权位显赫，但却以气节、品行和才华而名存青史。

夏良胜充军到辽东三万卫，为何会客死在宁远卫（今兴城市）呢？对此，史籍没有明确记载。最有可能的一种推测是：在夏良胜充军五年之后，朝廷有意对他重新启用或是赦免他的“罪过”，就在他从三万卫进京的途中，行至宁远卫稍事停留时，突发急病而亡。毕竟夏良胜是死在宁远卫的官邸里，而按照明朝的制度，充军一地的被免职官员是不能随意到附近城市“走动”的。

夏良胜堪称明朝中期著名的古文家、诗人和儒学家。他的诗文风格如其人，散文以理为主，写山水奇奥，具有苍老之致，是明代中叶江西散文家的代表人物；诗歌情景交融，关注现实，手法娴熟，善于巧用典故。文学作品集有《东洲初稿》十四卷。作为一代名儒，夏良胜在儒学上的研究成就也十分可观，著有《中庸衍义》十七卷，对“四书”中的《中庸》进行了系统深入的阐释。清朝乾隆年间编订《四库全书》时，夏良胜的文学作品集《东洲初稿》被收入“集部”的别集类，《中庸衍义》则被收入“子部”的儒家类，刊行于世。此外，夏良胜在充军辽东期间还根据见闻写成了《东戍录》一卷，可惜没有留存下来。